江上明月清風來

我妻部落格「靈異故事」的外一篇2007年11月12日

我妻在部落格寫了一篇「靈異故事」，讀後覺得相當詭異，也很有趣。讓我想起了在七堵「基隆商工」學校教書的時候，一位教音樂課程的林老師的事情。林老師的家住在學校附近，我們彼此話語投機，相處得非常融洽。有事沒事時，我常往他家跑，喜歡看看他家客廳的擺設。有一天我發現他客廳裡擺著一台老舊的黑白電視機，似乎已多年沒有使用，與周遭的景物，好像滿不搭調的。

我問他說：「您真是很節儉，如此古董般的電視機，捨不得丟呀！」他撫著那台老舊的電視說：「這台電視機對我來說，是極有記念價值的！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！我把它當成寶貝般的收藏起來，始終捨不得丟掉。」林老師說：「那一年，我剛好隨旅行團去日本遊覽。到達日本的第二天早上，本來想隨團參觀當地的風景區。但早餐過後，我突然覺得整個身體不舒服，頭痛欲裂。我只好脫團獨自一人躺在旅館的牀上休息。在朦朧間，看到我在臺灣最好的朋友在我眼前出現。他滿臉憔悴告訴我說，他此刻已經離開人世，願意把最心愛的電視機送給我當紀念品，希望我能睹物思人，永遠懷念他。我正在詫異中，驀然接到臺灣打來的電話，家人告訴我，好朋友已在五分鐘前過世了！這一輩子我永遠會珍藏著這台電視機，紀念著我最摯愛的朋友。」

我的同事中有位周老師，他曾告訴我一個故事。他還在求學時，因家鄉地處偏遠，交通不便，必須住宿外地。有一天下午，本來人好好的，突然間心情感到極為鬱悶，一股莫名的憂傷的情緒從心底浮現，幾乎使他精神崩潰，只見眼淚像泉水般地不斷奪眶而出，然後整個人如同大病之後虛弱不堪。他心想莫非家中發生了甚麼重大的事情。正思想之際，突然接到郵差從家鄉送來的一封信，他最親愛的母親已經去世了。清袁枚的〈祭妹文〉中，提到他遠遊揚州，妹妹臨死之前託夢與他訣別的事情：「予先一日夢汝來訣，心知不祥，飛舟渡江，果予以未時還家，而汝以辰時氣絕。四肢猶溫，一目未瞑，蓋猶忍死待予也。」每每讀之，為他們兄妹之間深厚的感情，及生死感應的事情而有所動容。

記得家父因罹患末期重症在榮民總醫院療養，當時他已屆彌留之際，呼吸逐漸微弱，心跳亦逐漸停止，整個生理現象已瀕臨死亡之際，醫生吩付我要準備料理後事。我立刻呼喚家人及兒子前來探視父親最後一面。當眾人環立父親周遭時，原本意識模糊的父親，突然睜開雙眼，並且在牀榻上坐了起來，不但整個人心跳呼吸恢復正常，還頻頻舉起雙手，微笑地向眾人打招呼，並且拿起筆來，在紙上寫一些我所看不懂的字。連醫護人員都訝異父親復原的快速。殊不知在眾人探望後的那個晚上，父親竟溘然與世長逝了。有人說這是一種「回光返照」的現象。父親去世的一個月後的某日晚上，竟然在母親、姊姊及我的睡夢中向我們三人顯現。事後我們在電話中不約而同彼此談到夢中的情景，連父親的神情、容貌及與父親對答的話語，三個人在夢中所經歷的，竟然是一模一樣的。

世間許多事情都是不可思議，一般人所謂「心靈感應」、「念力」、「第六感」，甚至「靈魂不滅」、「靈魂附體」等說法，帶給人無窮想像的空間，也使活著的人得到許多心靈的安慰。無論是否屬於「靈異事件」，但人與人真摯的感情，無論是親情、愛情、友情，常是超越陰陽界，跨過生死域的。我們心中所愛的人喪失生命，是永遠不可能復生的。儘管死後還有一些超越時空的「靈異事件」，益發使得仍然活在世界的親友的人產生無限的思念與哀傷，畢竟天人永隔，如天塹鴻溝，是永遠不可能重拾往日的時光與親密的相處。唯有大夥兒還在存活的時候彼此能恩愛惜福，這才是最踏實，最珍貴的。每次看到人在喪事會場上的「題辭」，甚麼「風木追思」、「魂兮歸來」、「遽爾殂逝」等等，真有無限的感觸。把握現在擁有的，疼惜當下的，對我們親友付出最大的關懷與愛心，這才是我們應該把握的。